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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切肤之爱

1970年12月，寒风凛冽，国内西部和北方普遍都在下雪，宜宾也不例外。

雪花洋洋洒洒的落在宜宾的每一处，轻柔的覆盖着宜宾的每一个角落。

路人迎着大雪，蜷缩着身子快速行走在路上，谁又会注意到民政局走出来的两个人？

一对夫妻在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，两人同时走出民政局的大门，男人面如死灰，女人轻松释然。

雪花落在两人的肩头，仿佛在抚慰着破碎的心灵。

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驰，离开了民政局。

这是邓文自闹离婚以来，第一次感受到无比戳心的痛，比冬季的寒风刮在脸上刀割般的痛还要痛，那是一种心在滴血的感觉。

因为这场五年之久的婚姻彻底破碎了。

邓文当初是多么爱这个女人，如今看着女人远离的背影，心中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感，痛、恨、爱交织在一起，拧着邓文的心脏。

邓文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，一首跟随着父亲。

因为单亲的缘故，邓文在学校里总是被欺负，很多人说他是个没妈养的野孩子。

这让邓文变的不爱与人说话，更无心上学。

初中没上完，邓文就辍学了，在家里帮着父亲种地，在他20岁那年通过村里的媒人介绍举办了婚礼。

妻子是隔壁村的，年纪比邓文大9岁，只因无法忍受大龄剩女的苦恼和世俗的压力，她便草草嫁给了邓文。

婚后不久，父亲因病离世，本就缺失母爱的他，又失去了父爱，他把缺失的情感全部寄托在妻子身上。

日子一天天的过着，两口子的感情出现了裂痕，原因是邓文不能生育。

不能生育这种事，在90年代的农村是非常讽刺的。

村里的闲言碎语让妻子万分痛苦，妻子终于无法忍受提出了离婚。

离婚后，邓文辞去工作，向亲友借了一笔钱，开始了漫无目的自暴自弃的生活。

颓废的生活状态伴随邓文许久，他整日借酒消愁，渐渐的染上了酒瘾。

几个月后，邓文借来的钱己经所剩无几，便拿着那些钱去了县城的一家卡拉OK，打算享受最后一次男人的快乐。

卡拉OK的包房内，几位穿着黑丝短裙，踩着高跟鞋的艳丽的女子站在了邓文面前。

邓文打量了一番，其中一名女孩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，这个女孩叫丫丫。

她长得并不惊艳，但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迷人。

两人借着酒劲和一时的新鲜感，来到了一家宾馆，片刻后，床上一片凌乱，显然刚发生过一场战争。

邓文点燃一根烟，看着床上瘫软的女人，原来这个“丫丫”叫刘桂芬，通常陪酒小姐在工作的时候都会给自己起一个好听又好记的名字。

爱情使人疯狂，使人盲目，悲痛中的男人往往是最经不起诱惑的。

就这样两人很快确立了情侣关系，离婚带来的悲痛，在邓文心里彻底消失，他爱上了这个陪酒女孩，他的感情有了新的寄托。

通过书信的往来，邓文对刘桂芬的爱愈加浓烈。

不久后，便在刘桂芬上班的KTV附近租了一间房，又在县城找了一份卖力气的活，两人就像夫妻一样生活在这里。

刘桂芬来自宜宾的一个农村，16岁就辍学了，在一家饭店做服务员。

工作的两年，换了好几个男朋友，后来经人介绍去ktv做了陪酒小姐。

这份工作彻底开打了刘桂芬的内心，她本就是个放荡不羁的女子。

每天陪着各种男人喝酒玩乐，身边更是大把的男人围着她转，很快让她的钱包变得鼓起来。

和邓文在一起也只是为了玩乐，毕竟色眯眯的男人看多了，突然出现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，会让她生出更多兴趣。

一天夜里，出租屋内的床上一片狼藉，这个从悲痛中走出来的男人恨不得每天搂着刘桂芬，如痴如醉的享受着，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。

刘桂芬声称自己家里有事，急需几万块钱，如果能帮她家里渡过难关，就嫁给邓文。

邓文轻信了她的谎言，毫不犹豫的把所有积蓄给了她，又向亲友借了一大笔钱。

邓文心中怀抱着结婚的期望，更加刻苦的工作，每天都想多干点活，好赚到更多钱，让心爱的女人过上好日子。

抱着这些期许，他再苦再累，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。

偶然的一次发现，让邓文万分恼怒。

那天邓文像往常一样，下班回到家里给刘桂芬做饭，低头切菜时，通过窗户看到刘桂芬正在楼下拥抱着另一名男子，男子搂着刘桂芬的腰说了些甜言蜜语就离开了。

邓文脸上的笑容凝固了，一道无形的闪电劈在他的头上，想到刘桂芬这几个月的种种，以及对于自己许下承诺。

复杂的痛苦夹杂着愤怒在他心中化为刀雨。

刘桂芬进入房间换上拖鞋，邓文阴沉着脸从厨房走了出来，气氛变得异常凝重。

一阵碗筷摔碎的声音伴随着谩骂，充斥着这间不大的出租屋，两人大吵了一架，进入冷战状态。

冷战持续了数日，一天夜里两人坐在凳子上，邓文先开口了：你到底爱不爱我？

是不是在耍我？

刘桂芬瞥了一眼邓文：我的工作就是这个，没有男人我怎么生活？

难道靠你那一星半点的工资吗？

邓文搓了搓脸：你辞职吧，我带你离开这里，我们一起开个饭店做点小生意。

刘桂芬双手放在胸前：不，我喜欢这份工作，谁要跟着你去开饭店，难道要我以后端盘子吗？

我干不来那些活！

邓文沉默不语，对于在风月场所工作的刘桂芬来说，邓文不过是她皮肉生活的发泄工具。

此后数月，酒精重新麻痹了邓文的生活，面对每天衣服凌乱回到家中的刘桂芬，他的白天全是黑暗。

情绪的爆发往往发生在重复的憋屈中。

桌上的酒瓶被摔碎了，刘桂芬的脸上多了几个泛红的巴掌印，她流着泪，捂着脸推开房门跑了出去。

这是邓文第一次动手打这个女人，谁也不会知道他打在女人身上的同时，心也在痛。

邓文追悔莫及，追到街上希望可以得到刘桂芬的原谅。

刘桂芬哭着说：我们还是分手吧，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，以后也别再纠缠我了，到此结束！

邓文苦苦哀求，希望刘桂芬在给他一次机会，刘桂芬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
推开窗户，大雪映白了黑夜，冬季的冷风从胸中吹过，首到刺痛肋骨。

想到刘桂芬的种种行为，又花了自己好多钱，仇恨的种子在邓文心中悄然发芽。

他把感情隐藏起来，将自己对刘桂芬的爱全部隐埋在胸口的石头里。

那天晚上，他来到刘桂芬工作的KTV，一个人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嬉笑声发呆。

雪花一片片的落在他的头上，落在他的身上，他成了一个站在黑夜里的雪人。

天色微亮，邓文站了一夜都不曾看到刘桂芬出来的身影。

数月后，邓文收到一封信，信是刘桂芬写的：我怀孕了，己经回老家了，我不知道是谁的孩子，我不想在村里成为别人的笑柄，邓文，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，如果你还爱我，就来找我，把我娶了吧。

信封的最后一行写着刘桂芬的家庭住址。

邓文怀着复杂的心情收好信封，回到房间收拾了行囊，带着死寂的心，踏上开往刘桂芬老家的汽车。

按照刘桂芬提供的地址，邓文沉重的脚步停在了一个民房前，咯吱一声门被打开，里面走出一位和刘桂芬长得极其相似的年轻男子，他就是刘桂芬的弟弟刘军，刘军的后面是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女人，正是刘桂芬。

邓文看着眼前的小伙和身后的女人，他跑上去抱着女人，轻声说了句：桂芬，我会娶你，我一首爱着你。

随后邓文和刘桂芬的婚礼在刘桂芬家简单举办了。

邓文不能生育，也不在乎刘桂芬肚里的孩子是谁的，只要生下来，他养大的就还得问他叫爹。

结婚没几个月，刘桂芬的本性就暴露无遗，和一名外地来的富商在自家偷情，偷情时，刘桂芬的肚子还大着呢。

邓文发现后，说要砍死那个富商，富商知道此事后，翻墙逃跑，连夜坐火车离开了这里。

邓文气冲冲的看着床上一丝不挂，挺着大肚子的刘桂芬，恶狠狠的说道：孩子我要了，你必须死！

仇恨是恶魔种在邓文心中的种子，此时无声的盛开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