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北斗七星高小说王粲李星染》

第12章

“陈......陈武......”
李星染摇晃着呢喃道。
“公子，我在......”
“陈武，陈武......陈，陈武......回......回，回家......”
此时的李星染已经口齿不清，断断续续着几乎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。
“好嘞！”
“公子，我们这就回家！”
陈武拉起李星染的胳膊，将李星染的半个身子斜着驾到自己的背上，随后两人摇摇晃晃着朝着远处走去......
“陈武。”
“我在，公子......”
“什么时辰了？”
“应该是亥时了......”
“喝了不少酒啊。”
“是，是......”
“咳咳咳......”
“公子，公子之前从没喝过这么多酒......”
呵——
李星染眯着眼睛冷笑一声。
“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，我们云州将士每一项都是最厉害的！”感受到腹中又是阵阵难受，李星染皱着眉头，“我们云州兵才是最厉害的，不论怎么比！”
“公子......”
直到此时，陈武仿佛才明白了李星染今夜与张德全二人无尽拼酒的深意......
那是一个少年郎不愿弯下的脊梁和倔强的嘴角......
陈武一手举着火把，一手绕过李星染的后背直扶着李星染的腰身，陈武龇牙咧嘴神色艰难的朝前走动着。
比陈武高出一个脑袋的李星染此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沙包，压的陈武抬不起头来......
“陈武......”
“公子，我在的。”
“陈武，我们回家！”
“是，我们这就回去了......”
“陈武......”
突然，李星染一声呢喃之后整个人便没了动静，身子软踏踏的朝后倒去。
哎——
“公子！”
陈武一只手一时顾及不得，只能扔掉了左手的火把全力以赴去抓住后仰的李星染。
“嗨呀！”
陈武咬牙叫出声来，终于还是扶住了李星染。
“公子！”
“公子......”
可此时不论陈武如何呼唤，软绵绵的李星染都不再给予任何回应。
呼呼——
寒风掠过，凉意刺骨，明明累出一身汗的陈武此时不住的龇牙咧嘴。
“不行，天太冷了！”
“公子会被冻坏的！”
“必须赶快带公子回去！”
陈武暗自想道。
“嗨呀！”
陈武咬牙给自己一番鼓劲，随后身子一侧竟然将人高马大的李星染完全背了起来。
呼——
感受到背上传来的沉重，陈武呼出一口气。
“公子，我这就带你回去！”
陈武神色坚定，朝前两步来到火把旁边。
此时的火把掉在雪地之中，已经融掉了周边不少积雪，却也消耗了自己不少气力......
明明暗暗的火光上下跳动着。
咕咚——
陈武望着躺在地上的火把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。
但马上，陈武抬眼看了一眼远处漆黑一片，好像阴曹地府一般的街巷......
唉——
陈武叹息一声，随后极尽所能的想要够到火把。
“再来一点！”
“再来一点......”
陈武吃力的弯身，却还得时刻注意着平衡自己背上的李星染，陈武一阵奋力，却始终不得如愿。
如此寒凉的长夜，陈武硬生生累出一身冷汗。
呼——
终于，陈武又出一口气。
咚——
终于，陈武单膝跪地，发出声响。
与此同时，陈武也拿到了散落在地的火把......
呼——
“终于拿到你了！”
陈武望着火光幽幽，生命力已然不是很强悍的火把......
“走吧，公子，带你回家！”
陈武暗自想道，神色坚定。
噔噔噔——
噔噔——
厚重的脚步声响彻在街巷之中，陈武带着李星染朝着自己的院落行进。
咚咚咚——
咚咚——
李星染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，像是运转巨型抽水泵一般。
陈武听着李星染的心跳动静，心里莫名的宁静下来。
一抹火光撕开暗夜，一道厚重的身影朝前走去......
......
另一边，宁州院子中堂里。
咕噜噜——
咕噜噜——
四仰八叉的张德全已经陷入深睡，无尽的打着呼噜。
躺在一边的林默此时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，听着耳边如雷震一般的鼾声，本就心情烦躁的林默更是迟迟无法入睡。
“李......”
“李星染......”
辗转反侧的林默思绪游走，却最终定格在李星染的身上。
不知怎的，林默总觉得李星染这个少年郎似曾相识，但仔细想想，自己十多年前北上锦州，彼时的李星染应当还是个毛头娃娃......
不管林默怎么想，这李星染都不应该与自己扯上关系......
“奇怪......”
林默一声慨叹。
咕噜噜——
咕噜噜——
随着震天撼地的呼噜声经久不绝，这个长夜对于林默来说变得极其漫长......
......
另一边，陈武背着李星染朝前走动，不知道走了多久，也不记得迈出多少步，陈武只知道自己刚好到达云州院子的时候，自己也刚好筋疲力尽。
呼——
陈武长出一口气缓缓靠到门口。
哗——
咚咚咚——
随着陈武将火把丢到一边，便开始奋力砸门。
“谁啊！”
院子里很快有了动静。
可此时的陈武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丝丝力气，陈武只能继续敲门。
咚咚咚——
吱呀——
终于，木门被拉来，一个身影探出头来。
“将军！”
稍作迟疑之后一声惊叹响起。
“是我们......”
兵士赶忙上前从陈武背上将已然醉死过去的李星染拉下来搀扶住，陈武只觉得如山一般的重压骤然减轻。
呼——
此时的陈武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。
随着陈武与兵士将李星染扶进了院落，喧闹了一夜的寒夜终于归于平静。
咣当——
云州院落的门再一次关闭。
呼呼——
寒风呼啸，云山镇再无游荡的身影......
......
“啊！”
李星染再一次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黎明，此时外面仍然是灰蒙蒙一片，天色将亮未亮的样子，李星染嘶吼一声，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再一次睡去......
无意识的长夜暗暗也终于开始变得有意识，李星染做起梦来......
“爹！”
“娘！”
“哎，小北斗，你去哪儿玩了？”
“爹，陈武他掉到后花园里的假山里了......”
“啊？”
“他卡在那里了！”
......
咯咯咯——
紧闭双眼的李星染咧开嘴巴，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不住发笑着。
......
呼——
李星染再一次恢复意识又到了一个时辰之后，此时天色已经大亮，李星染吐出一口厚重的酒气，随后微微眯着自己的眼睛。
“陈武！”
李星染神情痛苦的按着自己的脑袋。
“公子，你醒了？”
陈武快步走进。
“天亮了？”
“是，大亮了......”
“昨晚喝多了！”李星染撅着嘴，“昨晚后来如何了？”
“公子......”
“我还记得昨晚断断续续的记忆，到了最后起身向张德全和林默告辞时候的情形......”李星染嘟囔着。
“是......”
“然后呢，然后没啥事吧？”李星染说道:“不记得了......”
“没有！”陈武信誓旦旦的摇头，“公子威风海量......”
嘿嘿——
说着陈武呲着牙傻笑着。
“你小子，拿话噎我......”
李星染摆摆手。
嘿嘿——
“公子这会儿感觉好些了么？”
“好多了。”
“我去给公子拿些水吧......”
“好......”
咳咳咳——
李星染费力的干咳几声，周身无力的李星染此时就连舒展自己的双腿都显得费力。
这是李星染第一次如此彻底的被美酒击败。
......
今日阳光明媚，久违的冬日之阳像上天给世人降下的厚礼，可惜慵懒在床榻之上的李星染此时无福得见。
午时既过，李星染吃过午饭之后自感状况好了很多，起身下榻的李星染活动筋骨，上腹还是隐隐几有兴风作浪的念头，但此时明显已经落入下风。
未时过后，阳光更加热烈，李星染带着陈武在镇子里走动。
来到云山镇两天时间了，可还没有好好逛逛这镇子，若是直到走时仍不能四处探看一番，那岂不是天大的遗憾。
今日暖阳照耀，神光洒到人间处处，此时正是北境之中少有的温和天气。
李星染带着陈武走动在镇子中，穿街过巷的二人四处顾盼着周遭的模样。
云山镇是一个大镇，大体沿着云川河两岸排列，但南岸百姓居多，约莫占了全镇人的四分之三......
云州兵的院子就在南岸，而且在镇子里靠近南边的地方。
西边是宁州兵的院子，而锦州兵的院子李星染二人暂时还没有看见......
噔噔噔......
李星染双手背后，神色悠闲的散步，陈武就跟随在身边，两人朝着镇子的东边走去，那是一片陌生的领域。
一路上红砖绿瓦统统都不见踪影，入目所见是大片大片的苍茫白色，高矮的雪墙套着低平的雪墙，雪堆起来的院落一座座出现在二人眼前。
“陈武。”
李星染发声。
“公子......”
“这会儿舒服太多了！”
李星染说着便极尽所能的抡转自己的双臂，像一个吃饱喝足的孩童一般。
呵呵——
陈武浅笑着说道:“公子舒服了就好。”
“欸，陈武？”李星染突然话音一转，“出来两年了，也不知道京城现在是什么光景了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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